木子白

【也青】天子脚下(四)

西方文学史我再也不想看见他





天子脚下<四>
文、顾白

“诸葛家人尽皆知的好东西?”诸葛青挑了眉,略抬起下巴瞧着王也,“诸葛家全是人尽皆知的好东西。”
他这话说的不假。汉丞相诸葛亮是异人界公认的最伟大的异人,——最起码也是之一。他留下来的东西,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觊觎,不过是因为诸葛家的势力大多数人不敢动他们而已。而且,根据诸葛青的说法,那位汉丞相至今还在世的话,只怕,武侯派的本事,还在不断的发展。
“青,你跟我说实话。武侯奇门,你是不是没学全?”王也略低了头看诸葛青,浅色的眼里晦明不定。诸葛青罕见地沉默了一下,末了大方一笑,“是,只学了前半卷。后半卷,我学不会。我们家也没人学的会。”这话说完诸葛青就见王也皱了眉头,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,却被诸葛青打断。“王也,你想说什么?说我不学全武侯奇门就敢下山来?说我骄傲自负,觉得凭着半部武侯奇门就敢参加罗天大醮?我告诉你王也,诸葛家一千八百年来就是凭着这半部武侯奇门在异人界立足的。要不是遇见你,你信不信就凭这半部,我也能赢下罗天大醮?”他复又拿手指点上了王也的心口,指尖一点漆黑晃了王也的眼睛,“你别以为赢了我就是赢了武侯奇门。”
王也很想握住那尖细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一下,告诉他“我信,我没觉得自己赢了武侯奇门”。可是他没有,他们的关系不允许王也这么做。诸葛青的指尖在王也心口放了片刻主人才意识到不对,不着痕迹地把手指抽了回去。王也也没说话,只是盯着那指尖出神。
谁也不说话的时候,他俩之间会有一种默契而微妙的安静。而这种安静,在此刻似乎变得难以忍受了。
都怪王也。诸葛青想。表什么白啊。他的内景本身就没平静,这个人还硬要进来掀个滔天浪。
他有意识地忽略了王也吻上来的时候,心里的那点悸动和呼之欲出的欢喜。
最后还是王道长长叹了一声打破了沉默,“那么东风怎么解释,你一定也知道吧?”“知道呀。不过,王道长~”诸葛青又变回了那副轻佻的模样,故意拉长了调去喊王也,“你一定要站在这儿说嘛?你不腿酸我还腿酸呐。”王也心说你是被封了炁又不是瘫痪了,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带着诸葛青找地方落脚。
最后他俩找了个茶馆的偏僻角落坐下,诸葛青仗着王也请客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壶金骏眉。茶送上来诸葛青呷了一口,一脸诚恳地对王也说,“也总,你被骗了。”王也早就知道诸葛青的话哪些该认真听,哪些听过就好。于是他心领神会地无视了诸葛青的这句话,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,“说重点。”
诸葛青又喝了口茶,砸吧了两下嘴才说道,“诸葛家的东西好人尽皆知,但是这个人点名东风的话,那他就绝对不寻常了。”诸葛青的神情严肃了起来,甚至声音也放轻了些。“王道长你也是术士,你知道所有的术士都有属相。所谓属相,在奇门局中就算不占吉位也能发挥出全力。诸葛家学的东西非常杂,除了奇门局以外,每个后辈因为属相不同学的东西也不同。在所有的属相当中,巽字对诸葛家是最特别的。因为只有巽字,你才有资格,也才有机会去学会真正的武侯奇门。”
“老祖宗就是巽字。我也是。”
“可是你却没学会?”诸葛青抬头苦笑了一下,“还真是直接啊王道长。是,我没学会,不过,老祖宗也没准备好好教我。巽字对于诸葛家虽然稀少,但是快两千年了总也是出过那么几个的。学会了全部武侯奇门的,也总还是有那么几个的。可是,这些前辈们,每一个,都不得好死。”
“不得好死”这四个字诸葛青说的极轻极快,王也几乎要捕捉不住,可是听清了,每一个字就都像一记闷锤敲在王也心上。
不得好死?
不得好死!!!
王也心中几乎瞬间涌起一股暴怒的情绪。谁能让诸葛青不得好死?谁敢让诸葛青不得好死!他真的很想立即把诸葛青绑在自己身边,别学什么武侯奇门了,什么风吹雨打,都有王也替他挡着,替他受着。
可是他还得控制好情绪,收敛了心境听诸葛青说下去。
“其实也不是人害的,每一个巽字的诸葛家的后代,最后,几乎都是耗尽心力而死。只是因为,他们都做了别人的东风。”诸葛青轻轻地咬着茶杯边,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点稚气。“和风相性最好的自然是火,而且风的包容性是所有属相中最强的,对其他属相也会有很强的助力。所以一旦诸葛家出了巽字的后代,术士,尤其属相是火的术士就会拼了命的争取。最后,无一例外地害得他们心力衰竭而死。老祖宗发现了之后,有意识地开始在异人界,尤其是术士之间抹去诸葛家的存在感,还有是巽字的特殊性。说来也奇怪,在大家差不多忘记这件事之后,诸葛家也在没有出过巽字的后代了。”
“直到,我。”
诸葛青说完了就眼巴巴地看着王也,末了还要问一句,“作何感想啊?王道长。”王也端起那杯之前一口都没动的金骏眉一饮而尽,“说完了?说完了回家吧。”
诸葛青倒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,显得有些呆,“你不觉得护着我很麻烦?不,你不想要?”王也瞥了他一眼,“想要什么?”“我。”王也失笑道,“如果你说的是你的人的话,当然想要。武侯奇门就算了。我对众人哄抢的东西最没兴趣,消受不起。”
诸葛青一天之内两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。其实也不能称之为祸。王也说话的时候云淡风轻又天生带着让人放心的信服感。更何况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看着诸葛青,眼底竟是一丝玩笑也没有。
“走呗。”王也朝诸葛青伸出手。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递了过去。
微凉尖细的指尖捏在手里的时候,王也嘴角勾了丝笑,似是诡计得逞骗到了糖果的模样。
到底是回不去了。说过的话怎么吞回去,了然的心思怎么无视。
尝过了王也的吻就不满足,贪得无厌想要更多,进而尝他整个人的味道。
诸葛青缠紧了王也的手指。
王道长啊王道长,你可真是个,罪孽深重的男人。
王也松松地牵着诸葛青往自家方向走,诸葛青落在他一步之后。“巽字的武侯奇门,可以强到什么程度呢?”王也突然开口。
诸葛青没有反应。王也半侧过头来看他,是认真又探究的情绪。诸葛青这才笑了,弯了好看的眉眼。“一千八百年前,一把火乘着东风,以末吉之位,硬是烧出了天下三分。”
王也转了过去,许久之后才说话,还是那八风不动的语气。他说,“还好我不要这天下。”
天下与他何干?他要是不想相争,没人能逼他争。他王也有本事护住自己想护的人。包括手里牵着的这一个。
走到一半的时候,王也的电话突然响了。他接起来一看,是个不认识的号码。王也皱了皱眉头,看了一眼诸葛青,还是接了起来。
“喂?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是陌生的,礼貌而疏离,“是王也先生吗?麻烦你告知一下诸葛青先生,他的行李已经找到了。通知他来警局一趟做个笔录。”“等等。拿个行李为什么要做笔录?”王也的眉毛皱了起来。“不,需要做笔录的是另外一件事。找到他行李的那个程序员,被人杀了。”
王也神色一变,看着诸葛青一边应付着电话那头的人。
诸葛青觉得王也的眼神变了,里面多了几分,出家人不该有的肃杀。
王也挂了电话,把电话那头的话给诸葛青复述了一遍,诸葛青的神色很奇怪,说不上意外,也说不上平静,却是站在那里出神。“怎么了?”王也问道。诸葛青却是摇了摇头,“没什么?”王也捏了下诸葛青的手让他回神,“说实话。”
诸葛青沉思了一下,“我的行李,不是丢的。是被人偷的。我来的路上被人跟踪了,行李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偷的。可是现在,他说我的行李回到了航空公司,还被乘务员找到了,然后这个乘务员还被杀了。”诸葛青露出了迷茫的神色,“太奇怪了,他为什么要这么多此一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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